享樂遊牧民族: 亞爾薩斯

「我要去葡萄園採葡萄兩天，體驗酒莊農婦的生活」當得知要去法國和德國邊界的亞爾薩斯採訪時，我興奮的提出當農婦的採訪需求。亞爾薩斯的酒莊旅遊規畫者瑪琳達說：「你確定嗎？非常辛苦喔，葡萄園裡的粗活和喝葡萄酒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當台法打工渡假協定仍在協商的最後階段，我嘗試了葡萄園的工作，兩天下來累得腰都挺不直，未來想要去酒莊打工渡假的青年出發前可要慎思啊！不過葡萄美酒加上舒心美景的確有安撫人心的效果，讓人認命的繼續採葡萄。

　走出亞爾薩斯比松山機場還小的機場、跳上採訪車，眼睛所見是一望無際泛著金黃色澤的丘陵風光，不同於以往前進法國總是以巴黎為出發點，這次直接從鄉村田野開始，旅行的氣氛迥然不同。在酒莊工作五年的瑪琳達說：「這幾天你看到的村子都會很小喔，很多地方都只有短短一百公尺的街區，葡萄農就世世代代的在一個小小的街區生活一輩子。」

　一望無際的葡萄園在眼前展開，不同於波爾多酒區的葡萄園是平坦的平原地形，亞爾薩斯的葡萄栽植在起起伏伏的丘陵地，用果樹標誌出山丘的皺摺與線條。世代都在亞爾薩斯釀酒、種葡萄的Ben說：「由於我們位在法國的東北方，日照條件沒有像波爾多那麼充足，所以葡萄園一定要在山坡上才能曬到充足的陽光，這迫使我們必須在很多陡峭的山坡工作，葡萄農格外辛苦，這裡的地勢也不利於機械採收，所以我們家到現在仍堅持手工採收。」

　或許是因為被基努李維「漫步在雲端」浪漫的葡萄園場景所影響，我一直以為在葡萄園工作是浪漫且詩意的事情。當自己穿上雨鞋、拿著花剪、拎著籃子將一串一串的葡萄剪下來時，內心不驚吶喊：電影果然都是騙人的，真正的採葡萄根本不浪漫，一邊要擔心手指不小心被花剪剪到，一邊還要忍受葡萄黏黏的汁液噴在手上衣服上的不舒服。採葡萄就是不斷的用花剪把成串的葡萄剪下來，看起來很簡單，但一整天不斷重複這個動作也很累人，尤其葡萄串高高低低，有時候要顛腳、有時候要彎腰，收工之後常常會全身痠痛。

　每到葡萄採收季就是葡萄園最需要人力的時候，以Domaine Bohn酒莊為例，三個禮拜的採收期約需要十名葡萄工人來幫忙，Ben說：「雖是臨時工，但多年下來我們都有固定合作班底，大家每到這個時節就會從法國東南西北來此會合，還有波蘭夫婦會開車過來幫忙採葡萄，其實工資不高，可是卻是朋友相聚的好時光。」來幫忙的臨時工，有的從Ben的父親時代就來幫忙採葡萄，和酒莊有深厚的感情基礎，他們常常在最後一天領工錢時，又花一大筆錢買許多酒莊的酒回家，從Evian來幫忙的滑雪教練Patrice就說：「其實並不是為了賺錢，而是很喜歡大家在一起的感覺。」

　　由於多數臨時工都是從遠方而來，酒莊主人多半會為葡萄工人準備這段時間的食宿，大家長期生活在一起自然有感情。Ben有感而發地指出，葡萄收成很需要人力，人力也會提高我們的成本，但這是必要的投資，因為人力才知道所採下來的葡萄品質好不好、是不是夠熟，這跟機器什麼都掃下來完全不同的，而且亞爾薩斯的葡萄酒就是因為堅持這種傳統的採收方式才與別的產區在風味上有所差別，這裡的風土裡有重要的人味。

　亞爾薩斯的葡萄品種以格烏茲塔明那(Gewurztraminer)、芮斯玲(Riesling)為主，所釀出的葡萄酒是法國代表性的白酒風味。採葡萄的時候，看到肥美的葡萄還是忍不住拔幾顆來吃，飽滿的香氣和甜味打破釀酒的葡萄多半不好入口的定律。秋日的葡萄園因為四處到來幫忙的葡萄工而顯得生氣勃勃，但採完葡萄不代表葡萄園就可以休息，酒莊的工作人員必須開始今年的新酒，Ben說：「因為今年春天亞爾薩斯異常寒冷，還降下大雪，影響葡萄開花，導致今年的葡萄酒將減產一半，不過2013的品質極佳，很適合收藏。」

　葡萄園跟著四季作息，沒有一天得閒，藉採訪名義跟著兩天我就覺得很辛苦，難以想像像Ben一樣的葡萄園主人在忙完秋天的農事後，還要在酷寒的天氣裡剪枝，每天都有新的工作襲來。遵循傳統的Ben表示，數百年這裡的祖先都這麼釀酒，他當然要繼續。儘管大環境對葡萄園越來越不利，葡萄酒也面臨削價競爭的問題，Ben更悲觀的覺得他所在的這個小村子Reichsfeld的獨立酒莊在十年內會減少一半、可能只剩下三家。畢竟自己照顧葡萄園實在太辛苦了，再加上子孫不想接手，葡萄園只好租給別人栽植，然後再給大酒莊收購…..，大規模的生產鏈勢必讓亞爾薩斯的酒越來越沒有特色。

　亞爾薩斯的秋光迷人，屬於葡萄園裡的人情更是醉人，不知這傳統的人情互動可以持續多久，趁著人情味還濃的時候走訪亞爾薩斯，體會每一滴葡萄酒都是揮汗的產物，滴滴皆辛苦。

BOX亞爾薩斯酒莊體驗　中文也通

到葡萄莊園度假是許多葡萄酒愛好者的夢想，不過礙於語言隔閡和交通的不便讓不少人卻步，尤其法國亞爾薩斯的農莊英語並不普遍，且多數的酒莊位在大眾交通工具不便抵達的地點。瑪琳達表示，亞爾薩斯的葡萄酒酒莊體驗宜開車旅行，才能造訪風格不同的酒區與小鎮。目前Domaine Bohn酒莊有提供三至四天的套裝遊程，可安排酒莊民宿、葡萄農事體驗、葡萄酒之路村鎮參觀，還有中文解說服務，關於交通接駁食宿與行程細節可email：melinda1029@gmail.com或上網http://www.bohn.f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