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January 22, 2018

烏拉圭監獄裡的裸體午餐

^當代藝術空間的外觀很有可看性 

^從監獄變身的當愛藝術空間成了城市裡最有看頭的展場 

^當代藝術空間保留監獄原本的樣子

星期天早晨蒙特維多最熱鬧的活動就參加Feria de Tristan Narvaja市集,從主要
的大街七月十八日大道(Av 18 de Julio),轉進Carlos Quijano街就是綿延東西南
北至少五個街區的二手市場,老老少少都上街找著鍋碗瓢盆、針織衣物、手做
食品,空氣裡飄著淡淡的大麻氣味,甫通過大麻合法化的烏拉圭,在市集裡可
以找到捲菸紙、小菸斗,民眾就像在看烘培用品般的把玩欣賞。

 沿著La Paz街一直往東,攤位漸漸稀疏、商家也變少,相較於老城區的歐風情
調,此處已進入屬於藍領階級的住宅區。斑駁的牆面上有隨性塗鴉,也有情感飽
滿的大型壁畫,不同於在烏拉圭一路旅行感受到的溫暖與隨和的氣氛,這些牆
面的色彩顯示城市張狂的一面。越過住宅區,眼前是約三米高的高牆,圍牆一
幅接一幅的壁畫像是城市塗鴉聯展,在靜謐的星期天早晨,竟有莫名的喧囂感
。我張望著牆面,對街的民家生起火、在平架上放了一條手臂般粗厚的肉塊,
他對我笑了笑,手指著對面的門。是的,我要進入那個門,一個讓我有點膽怯的
門,但他現在的名字是「當代藝術空間」(Espacio de Arte Comtemporaneo),它的
前身是Miguelete 監獄。

走進監獄大門即進入主要展廳,正準備要掏錢買票,服務台的工作人員說:「
這是免費的,你看完展後可以到樓下看駐村藝術家的工作情形。」我對監獄的
身世很好奇,眼前的展廳其實就是一間一間的牢房,而牢房入口處是阿根廷攝
影家MARCOS LÓPEZ的作品,裸著上半身的人們在草原上吃著大餐,有如一場裸
體午餐的盛宴,畫面中人物動作的設計很明顯的是諧擬達文西「最後的晚餐
」。

 我拿著西文的簡介懵懂的張望整個空間,工作人員很熱情的用英語跟我說明
:「這個監獄是建於1888年,一直到1990年送走最後一個受刑人後,才結束監
獄的任務。為了改變這個相對落後街區的生態,同時也讓拉美前衛藝術家有展
覽、創作的空間,在2010年七月把這裡轉變成當代藝術空間,歡迎年輕創作者
來此設展。」

 每個牢房就是一個藝術家的展場,儘管牢房約一坪大小,但展出的主題奔放
的無法禁錮。我進出一間一間的牢房,在裏頭看見年僅28歲的哥倫比亞藝術家
Luna Acosta用刺繡的方式縫出南美洲的地圖的線條,那一條一條的細線就像是血
管般交錯、糾纏、匯流,這樣的生命線讓人聯想到烏拉圭作家愛德華多.加萊亞
諾所寫的《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他在該書的開頭就寫著:「我們甚至失
去了被稱作美洲人的權利……今天對世界來說,美洲就是美國,我們充其量只是
居住在一個身分模糊的美洲次大陸,一個二等美洲的居民…..。」牢房外的走廊
則是烏拉圭藝術家Ignacio González的作品「進化」(Sucesión),他用四張椅腳
的傾斜角度呈現人類的進化過程。

 循著監獄的樓梯走到地下室,來自墨西哥、智利、阿根廷、哥倫比亞的藝術
家正在長桌上畫圖討論著,對於我們的闖入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表示歡迎。
在這裡,每個駐村藝術家被配給兩間相連的牢房,一間是「工作室」、一間是
「展場」,透過這種並置的形式點出藝術作品是不是要在「展場」才是藝術品?

藝術家的「工作室」是否也是「展場」?阿根廷的藝術家Lenardo Damonte正在
焊接他的燈管創作,他的工作室明亮整齊,連散落在地上的螺絲釘都像有設計
過的散落。相對的,他隔壁藝術家的工作室塞滿了雜物,有如一個儲藏室,但
因為它是「被看見」的,儲藏室無疑也是展覽的品項之一。

  出展館,陽光正烈,我沿著監獄外的草地走逛,大口呼吸著自由的空氣,這
著橫跨Cordón 和Aguada街區的監獄面積極大,轉型成展覽空間的面積其實只佔
了不到五分之一,若日後有更多的展覽或表演藝術(據說之後這裡還會有戲院
)在此發生,此處絕對是蒙特維多甚至是拉丁美洲藝文發展的重要基地。逛著
逛著,聽見監獄的地下室傳出聲音,有二、三十人參加一場新書發表會,他們正
唸著詩,在監獄裡。

  離開當代藝術空間,對面民家的烤肉已經烤好了,香氣直竄,他們一家人就
在街邊放張小桌子吃著肉喝著酒,笑著,男人們裸著上半身,就像我剛剛才在
展場裡所看到的Marcos Lopez的裸體午餐攝影作品。

INDEX
蒙特維多當代藝術空間www.eac.gub.uy,地址:Arenal Grande 1930。
(原刊載12月新活水網站<他方>專欄)

三十分鐘取得烏拉圭簽證

 ^烏拉圭的海濱可感受大西洋的風情


^布宜諾斯艾利斯的烏拉圭大使館外觀。



為甚麼會來烏拉圭,最簡單的原因其實就是因為好奇。

相較於巴西的繽紛、阿根廷的優雅陰鬱,對烏拉圭的印象是模糊的。只知道他們有堅持貧窮過日子的總統穆西卡、有會咬人但和梅西完美搭配的神乎其技足球員蘇亞雷斯,還有寫出《南美洲被切開的血管》的作家愛德華多‧加萊亞諾,而他的足球評論《足球往事:那些陽光與陰影下的美麗和憂傷》是我一再重翻的散文。造訪前,烏拉圭躍上台灣國際新聞的事件就是大麻合法化,以及世大運開幕時扛著「謝謝台北 烏拉圭愛你」的標語進場,讓台灣人感動數日。

總之,因為這回辦阿根廷的簽證貴翻天,高達250美金,為了增加旅行效益就想搭船到對岸的國度烏拉圭走走,沒錯,他就是個順便去的國家。為了順便去,在出發前一個月在網路上預約(http://uruguay.simplybook.me/sheduler/manage/event/1/unit/1)了辦簽證的日期,只是在線上填了很簡單的表格回傳,系統寄了一封確認信,並告知帶兩吋照片一張、護照影本、訂房紀錄,以及備註申請工作天數最長可能要四十天。一看到四十天我瞬間傻眼,但因為在網路上搜尋到有台灣人一天就拿到簽證,所以就想去碰碰運氣。

抵達布宜諾斯艾利斯後,按照預定的時間,從下榻的旅店San Telmo區一路散步到簽證處所在的Paraguay 1571。進入大使館後,一樓兩個喝著馬黛茶、打扮時髦的年輕人確認了我的預約時間,然後幫我用電腦填了簽證資料,跟我確認資料無誤後,我便到二樓典雅的辦公室繳錢(美金42元,但要求繳阿根廷幣)。辦公室氣氛典雅老派,水晶燈垂得很低,小小的空間約有十個辦公座位,每個人的桌子都厚重的像古董,男生西裝的樣式和女生的洋裝像是六零年代走出來的人物,我有如是申請要穿越時空的簽證。裝扮復古、鼻子像烏拉圭球星Cavani般高挺的辦事員很快的處理我的繳費手續,完全沒有過往在國外辦簽證的狐疑感與看不到盡頭的等待。

繳完錢,拿著單據下樓,回到時尚區。年輕的辦事員將一張A4大的簽證許可紙(一個月多次入境)貼到我的護照上。(沒錯是一張紙,之後的出入境都蓋在那張白紙上,不會蓋在台灣護照上)。整件事情只花了二十五分鐘,就領到簽證。第二天,我如願地搭船到對岸的Colonia。

離開辦事處時在櫃台拿了一些旅遊資料,其實旅遊訊息並不多,一張是首都蒙特維多景點的介紹,另外一張則是烏拉圭歡迎同志前來旅遊的文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