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iday, March 21, 2008

自己跑來的


早上聽見外頭有貓咪在叫,原來以為只是巷弄間的野貓。但是聲音實在太近了,到陽台一瞧,赫然發現一隻母貓抱著一隻小貓在陽台的紙箱裡。沒養過貓的我,頓時陷入緊張又忐忑不安的情緒。先去7-11買了個貓罐頭、牛奶,想若是母貓營養夠,小貓應該會活得很好。

下午,又忍不住去紙箱看了一下。見母貓不在,便伸手摸了小貓幾下,後來,母貓出現了,看了我一眼......接著,我陷入焦慮。

聽說,小貓沾染了人的氣味,母貓就會棄養。下午,我都沒有感覺母貓回來的跡象,我害怕的事情越來越清晰:母貓是不是不回來了!

怕母貓沒回來,又怕自己涉入太多讓母貓不趕回來,整個午後處在進退兩難的情境。晚上,到寵物店買了奶瓶與奶粉,店員說:「如果你摸了小貓,母貓可能真的不回來囉!你要開始餵食,三小時一次。」

我真的要開始養貓了嗎?對養貓完全無知的我開始打電話跟友人求救,積極派的友人叫我帶貓去醫院,請醫生教我養。消極派的友人就說:「其實餵一餵就會活。」

回到家,鼓起勇氣把小貓抓起來,放在另一個鋪了柔軟紙尿布的紙箱,開始餵食。抓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臍帶還在。試了好久都餵不到,不是小貓吸不到奶,要不就是小貓不張開嘴。怕弄傷他,又開始打電話跟養貓達人們求救,一個朋友熱心的跑來幫忙當看護,教我怎麼餵牛奶。

「如何養剛出生的小貓」是我今天在知識網找了一天的關鍵字,面對各種專家的見解,我目前照顧的級數完全不及格。那麼晚,我去哪找燈泡幫他做保溫箱?

好希望母貓快點回來,幫忙我照顧。

Sunday, March 16, 2008

三歲前的旅程


「第13個故事」(木馬文化)的序有一段打動我:
......我和大多數人一樣,自己五歲以前的事情,一件也記不得。你會不會覺得很神奇,在我們有印象之前,就已經有一個「我」存在了!我們都以為「失憶」這個狀況相當罕見,其實是界上每個人對自己的生命早期,都呈現「失憶」的狀態呢!
奶奶告別式的前一天,長輩們翻出了一本一本奶奶收藏的相簿。裡頭最多的照片,是我。可能是因為我是家族裡的第一個小孩,小時候又跟著爺爺奶奶生活,所以屬於鄉村造型的照片特別多。完全就是一個山上孩子的模樣。
照片的背後是爸爸寫的拍照日期,如:66.2.18。這些照片裡的「我」,對我來說,像是另一個人。我對三歲以前的記憶,幾乎是空白。靠著爸爸媽媽叔叔姑姑們拼出一個「我」的樣子。
姑姑說:這個衣服和娃娃是我幫你綁上去的。
媽媽說:有一次幫你拍完照片,你在床上爬著爬著,就摔到床下。頭上的一個包腫了好久。大家都擔心你會變笨。
我記得這個娃娃、花布、毛線衣、竹子做的搖椅、偉士牌和一隻獅子。
奶奶走了,可是留下來好多回憶。在半山腰的老房子、開的豔紅的扶桑花、巨大的仙人掌、暖洋洋的煙囪、大灶、全家窩在一起看電視的超大榻榻米床、神明桌前的光影、院子、鹹菜的味道、井水旁的殺雞殺鴨場景.......。這些已經不存在的景象,現在卻變得好真實、好清晰。
今天把這些老照片一一掃瞄,好像掃瞄另一個人的經歷。這,真的是我嗎?

和一間旅店的緣分---曼谷東方文華


曼谷的東方文華旅店( The Oriental Bangkok)在我多次的曼谷行旅中,一直有奇妙的交會。直到今年,我才真正的住進這間旅館。

初次認識曼谷時,行動的區域都是考山路,以為那條街就代表了曼谷的氣氛。當時,常常會走到大皇宮附近的碼頭,花不到台幣十元,就可以坐著交通船瀏覽湄南河風情。”Oriental”這一站是我坐船的終點,因為在這裡下船可以轉搭曼谷空鐵,完全不用跟擁擠的馬路打交道。每次船快到Oriental碼頭時,朋友都會說:「能在這間飯店的河畔用餐,應該是浪漫到不行的事情吧!」混考山路的我,完全沒有念頭要進這間旅館瞧一瞧,直覺告訴自己,這樣的飯店應該是貴到離譜。對一個只想花五百元睡一晚的人,怎可能對這間旅館有妄念呢!

曼谷東方文華旅店在當時對我來說,只是遙不可及的夢。不敢、也不能想踏進一步。

過了兩年,收入沒變多、但是膽子卻變大。當我在河邊的老區閒晃時,對這個處在老舊房舍間的大飯店只覺得不可思議。曼谷的流行、潮流都在Sukumvit一帶,這個「交通不便」、地點衰老的旅店究竟有什麼魅力一直奪得旅館大獎、為什麼那麼多人把住進東方文華當作一個夢呢?

旅館的外圍仍然攤販聚集,仍然有賣著民族風衣賞的路邊攤,兩年過去了,旅館外頭市井小民的景象依舊。很難想像在攤販環繞中是一個讓歐洲人、泰國皇室鍾愛的旅店。

當時,我和幾個朋友,鼓起勇氣走進這個充滿傳奇的飯店。那時是聖誕節,大廳豎立著白色的聖誕樹,雅致的大廳讓人走起路來都優雅了起來。我們穿過大廳、酒吧,直接奔向神往已久的河畔餐廳。冬日傍晚的陽光曬得全身舒暢,四個女人索性一人點一杯調酒,窩在沙發上、面著河,各自完成對這個旅店的想望。花一杯不到200元台幣的飲料就可以享受這種優閒的情境,真的很過癮。「東方文華」的消費,原來不是我想像中的那麼高貴。

當晚,我們在外頭的廣東餐廳吃完粥麵點心後,又走回這間旅館。我們到了Bamboo Bar,聽爵士女伶Didi唱歌。一杯飲料,附送的是四種堅果,堅果盛在美麗的銀盤裡,頂頭的吊扇轉啊轉。在這個洋溢南洋風情的酒吧,Didi的歌聲讓人的骨頭都酥了。

美金十元,就能有這樣的夜晚,有點像夢。

於是,我發了一個夢:一定要在裡頭住一晚才行!

又過了兩年。這期間,每年在處理旅館評比的新聞時,都會看到東方文華名列前茅。不管有多少新的飯店誕生、不管有多少奢華的酒店在流行,他永遠靜靜的在前段班的位置。這兩年間,我也著迷於逛曼谷的時尚旅館、設計旅店,只要去曼谷,一定去住新的旅館,想感受曼谷最新、最炫的旅店氣氛。在每一季追逐著閃亮新旅館的同時,「去住東方文華」這個念頭顯得非常老氣。

今年冬天,一趟去奧地利的採訪,由於飛機銜接不順,必須在曼谷待一天。不同以往總是上網google最具話題的飯店,我不假思索的訂了曼谷東方文華。總有一瞬間,會覺得發掘潮流、製造潮流真的很累人,炫目的空間很迷人,但很多時尚的外衣下是空洞的靈魂。旅遊報導總是希望能多一點話題、多一點新鮮,「曼谷東方文華」這樣的題材對求新求變的報紙來說,不太是辛辣的話題。可是,我卻神往這樣一個看著城市變遷的旅店,它靜靜的在湄南河畔,滴答著曼谷的緩慢時間。

第一次以房客的身份進入這間飯店。穿著典雅泰絲服飾的小姐帶我到房間check-in、樓長來房間送點心,我鬆了一口氣的在床上躺成大字形。環視房間,沒有特別大,也沒有特別美,就是雅致、高雅但不貴氣。房間裡最吸引我的是開關,像大同電鍋一樣的上下扳的細把,自然的把我跟這個有一百三十幾年的飯店通了電。

我坐電梯下樓,開始逛飯店。穿過長廊到有名的Author’s Lounge坐坐,這裡是東方文華最原始的樣子,然後在鑽出古老的門面,到河邊。我很喜歡這一區的時光氣氛,我恣意的隨處亂走,進入飄著書香的圖書館、翻著經典的讀物;在陽光灑落的角落歇著,懶洋洋的看著和我一樣在閒逛旅店的日本人。這是我第一次在「知名旅店」閒逛完全沒有壓迫感,沒有「過於熱心」的服務人員來東問西問,也沒有服務人員像監視客人一般打量旅人的舉動。閒逛的路線所碰到的飯店員工,他們除了雙手合十的微笑,還是微笑。

在河邊,坐上飯店的渡輪,我又晃到對岸的餐廳、SPA區、廚房,我有如變成一個小朋友般,好奇的穿梭在這些房舍間。很難想像,在擁擠的曼谷市區,竟然有一方天地是過著另一種時間,以另一種速度在運行。在SPA區的這一岸,回看東方文華的主體建築,老實說,也沒有特別美,所拍的照片都被另一測的半島酒店搶去風采。可是,從這裡看到東方文華河畔喝著下午茶的旅人時,真的會讓人羨慕、神往,彷彿美好的時光就是降臨在那個露天的空間。

飯店的公關說:「東方文華幾乎都是九成滿。」造訪曼谷的當天,Bangkok Post正在探討今年曼谷旅館可能泡沫化的問題,因為新旅館一直蓋、曼谷物價飆漲,可是為了讓旅館有競爭力,飯店又不敢漲價。在利潤空間有限、房間數遠大於訪客的憂慮下,業者很擔心2008的旅館生意。不過,曼谷東方文華似乎感受不到這樣的市場緊張感。

不過,湄南河畔的旅店生態是在改變中。Ritz-Carlton將在今年開幕,東方文華隔壁那棟古老的建築(原來是消防所)被阿曼集團買下,也準備蓋飯店。過去一百多年,曼谷在變,這幾年,曼谷更是劇烈的變。東方文華在河畔,靜靜的看在眼裡。

沒想到不起眼的房間,還是讓我花了整整兩天一夜在這間旅店,不想離開飯店一步。的確,在東方文華,是自成一世界。可是曼谷常民生活的氣味,卻和自己如此靠近。交通船、運輸船來來去去,門口的小販也依然推著攤子來來去去。在流連過一個又一個時尚旅店浮華夢後,在這裡,有一種很實實在在的安心。

幾天前,在一場奧地利經貿辦事處的餐會上,和奧地利的代表Dr. Moritz閒聊著。我們聊到了曼谷,Dr. Moritz說:「好喜歡曼谷的東方文華酒店,他簡直是永恆的旅館。尤其在河邊吃著早餐的氣氛,一想到就想飛去!」那真的是會讓人想回去且會不斷想念的旅館。

你若問我:「究竟那裡好?」

我其實回答不太出來。或許就是他們最具代表性的總經理Kurt Wachtveitl引以為傲的服務吧!他在Erich Follath訪談中所提到的:「曼谷東方文華之所以會成為全球如此矚目的飯店,除了服務還是服務。」曾經有人建議他在歐洲或美國投資蓋一間像曼谷東方文華這樣的飯店,他說:「你們派3架巨無霸客機來載送1200位泰國人,沒有泰國人,根本不行。」(引自商周出版「在哈瓦那遇見格瓦拉」)

完全無壓力的服務、貼心的服務、細緻的服務。連笑,都笑得很單純。這一切,不是花上億砸錢蓋飯店可以蓋出來的。

Wednesday, March 05, 2008

終於住到了---曼谷東方文華


你或許會撲哧一笑:「曼谷那麼多設計旅館、酷炫飯店,怎麼會挑個老飯店!」可能受到最近詭異的天氣影響,格外嚮往永恆、經典、以及無憂無慮,創立132年的曼谷東方文華(The Oriental Bangkok),突然成為近期想身心安定的神往旅店。這個獲獎無數,年年奪得世界旅館評鑑前三名的「老飯店」定有迷人之處,讓它超越了時間、超越了流行,造就幾乎每年住房率高達九成的輝煌成績。



 一般人聽到頂級旅店都會有望之卻步、一進門似乎皮就要被扒光的感覺!可是年年蟬聯Travel+Leisure全球頂級旅店評鑑前三名的「曼谷東方文華」,可是敞開著門歡迎所有的人,只要旅人衣冠整齊。


 「曼谷東方文華」是曼谷五星級飯店中最重視旅人服裝儀容的,所謂的「衣冠整齊」並不是規定大家要穿華服、名牌,而是要穿的有禮貌,所以在進飯店前的警衛室就寫明穿脫鞋、背心(男生)不適合走進這家飯店。


 如果只是當一名來「看一眼」的訪客,來「曼谷東方文華」走走完全沒有被服務人員眼神「監視」的壓力。之前幾次來曼谷玩耍,我都會晃進這間飯店的大廳坐坐,感受古典的貴族氣息。常常坐在挑高的大廳玻璃帷幕前,看著窗外的河岸風景、再望著大廳中央依照季節時令擺設的大型花藝,感受在曼谷當貴婦的閒情。這樣悠閒的體驗是不需要花一毛錢的,也不會有服務人員「若有所圖」的東問西問,這個大廳有如開放的皇室空間,讓旅人恣意的享受東南亞細膩的優雅。

 這回,我不是「看一眼」的訪客,而是住進去的房客。住進這間泰國皇室、歐洲皇室和全球領導人們最愛的旅店,還真有點不敢置信。我是從機場搭乘飯店的接駁專車BMW730i進入飯店的,坐上接駁車司機就開始和我話家常,車上有水、冰毛巾,剛好可以消除飛行的乾燥與疲憊。半個小時的車程,司機跟我聊著台灣的狀況、總統的選情,也問我這一趟曼谷打算怎麼玩,他幫我更新著近期的曼谷訊息。


 一下車,穿著泰絲服飾的美麗女招待就立刻喚著我的名字、給我一個小花環,然後帶我坐電梯到客房內辦理入住手續。她親切的介紹房間的種種設施,以及飯店餐廳、游泳池、SPA中心的分佈位置,還給我一本如護照大小的飯店小手冊,手冊裡用插畫的方式說明飯店的每個角落。女服務人員走了約十五分鐘後,有另一個人敲我的房門,他是一個中年老伯、穿著得體,端著迎賓小點心進來,他說:「我是六樓的樓長,你有任何需要只要按床頭的那個按鈕,我就立刻進來幫你服務。」


 我住的是東方文華最基本的客房,老實說並沒有我想像中的富麗堂皇,空間也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寬敞。可是,是絕對的優雅、細緻。房間入房處的電源開關是古老的有如變電箱那種上下扳的開關,浴室的地板是木頭鋪著的,不貴氣,可是很舒服。飯店的公關經理Anuttra說:「我們是一間老飯店,我們就是以這樣的歷史自豪,努力的保持屬於泰國的優雅歷史感。」我想起曼谷東方文華的飯店經理人Kurt Wachtveitl在Erich Follath訪談中所提到的:「曼谷東方文華的之所以會成為全球如此矚目的飯店,除了服務還是服務」曾經有人建議他在歐洲會美國投資蓋一間像曼谷東方文華這樣的飯店,他說:「你們派三架巨無霸客機來載送1200位泰國人,沒有泰國人,根本不行。」這個德國人不斷強調泰國人對外人的親切與願意服務可是勝過其他民族。

 我望著房間窗外的湄南河,看著河面上往來的船隻,近日糾結的情緒在這裡漸漸鬆開。這幾年我著迷於曼谷都會,想盡辦法看了各式各樣有趣的新旅館,但是這一回在這雍容大度的空間裡,我第一次有在曼谷「渡假」的感覺,是全面的放鬆。飯店面河,所以和市區擁擠的交通完全沒有任何牽扯。但,若血拼魂上身,去熱鬧的Siam商圈,計程車不到十分鐘。飯店也有自用接駁「船」,帶客人到捷運站坐空鐵,進出市區非常方便。



 當然,這是一間十分適合賴在裡頭的飯店。傍晚,我會坐在河畔的餐廳,點一杯果汁,看著湄南河的暮色。夜晚十點,摒棄電音鑽腦的夜店,賴在飯店裡的Bamboo Bar,聽著爵士女伶現場演唱,喝著一杯十元美金有找的Mai-Thai。第二天早上,花很長的時間在河邊吃著早餐,份量多得連午餐都不用再吃了。河畔的游泳池則是賴著做日光浴的好地方,在曼谷擁擠市區有這樣悠閒的情境與空間,真的很不可思議。河的這一岸玩夠了,我會搭著接駁船到船程不到五分鐘的河的另一岸,這是旅館的另一部份,有泰國餐廳、料理學校、SPA館,這一晃又是大半天。



 我還喜歡在下午要離開前,到Author’s Lounge品味英式下午茶。這裡保持著東方文華一百多年前的樣子,大作家毛姆、康拉德都曾經在此長期下榻,明亮的空間裡有著迷人的文藝氣息,再往深處走則是典雅的圖書館,最後,從一個門廊穿出,就是東方文華在一百三十二年前的「大門」。原本面河的門面是東方文化細心呵護的資產之一,在這個門曾經進出泰國的風華歲月,看盡了百年來泰國與世界政局的演變。走過了時間的長河,「曼谷東方文華」儼然成為曼谷的地標,是旅人想走進豐美年代的入口。

*東方文華住房資訊網址:www.mandarinoriental.com/bangkok/地址:48 Oriental Avenue, Bangkok電話:+66 2 659 9000價格:房價美金349元起。

Friday, February 29, 2008

真的有這一天

2月29日,有如從日子裡多出來的一天,四年就這有這麼一次,真的是有2月29日這一天。

2008年的二月,終於過完了。如同往年,總覺得二月過得特別快、特別無聲無息,只是今年的二月多了點重量、多了一份哀傷。

2月1日,我才從維也納轉機至曼谷回台灣,迎接我的是阿婆過世的消息。曼谷是朗朗晴天,當夜的台北細雨霏霏,很冷,我在熱帶的薄衫擋不住北台灣的寒流。寒流越來越強,延續了一個年,甚至整個二月。二月,就在新竹----三峽----台北間周旋,魂不附體。

阿婆是在1月26日走的,得年82歲。推算日子,當時的我在薩爾茲堡的Hotel Bristol裡,一個百年旅店,儲藏著是薩爾茲堡的佳美年代。

我沒想到阿婆會走的那麼快,沒想到真的會有這一天。

和阿婆之間封存著是小時候的美好時光,一段山居歲月。常常一大清早跟她走下山坡,到大馬路等新竹客運去新埔的菜市場買菜,在買菜的過程中,阿婆總會幫我買九層糕,有八層是甜甜涼涼的、最後一層是白色鹹鹹的。買菜的終點總是一家有如小閣樓的粄條店、或是吃一碗甜湯。然後祖孫兩人再坐新竹客運回到入山口,繼續爬行回家。山居的日子,就這樣一天又一天。

現在想想有如遙遠的童話故事。在告別式的前一天,親友翻出以前的舊照片,我在山上的日子歷歷在目。我何其有幸,能有那麼長的時間和她一起生活,吃著大灶煮出的佳餚,在三合院裡每夜數著夜空的星子入睡。

曾經,阿婆是我的避風港。有一回她來板橋舊家住,她要離開時,我哭的淅瀝嘩啦。那一陣嚎啕大哭,把她留下來。

這回,在怎麼哭,她還是走了。

阿婆這一趟,真的是神遊了。

Monday, February 18, 2008

都是布希逼我去的


情人節當天,和Lonely Planet創辦人Wheeler夫婦吃了一頓愉快的午餐。

 細數書架上數十本Lonely Planet,這些指南幾乎是每次出門旅行最先買的入場券,對於一個「遠方」的認識,往往從lonely planet的架構裡伸出自己的觸角。從我第一次自助旅行開始,lonely planet就是背包裡一定存在的重量,他的存在讓我自己一個人走的時候,格外有安全感。從字裡行間淺顯易懂的英文裡,我一步一步的認識這個地球的一些角落。

 當然,若他成為「唯一」的指南時,就有許多值得爭議的地方。太習慣lonely planet的語法、lonely planet對餐廳與旅館的品味後,反而無法接納其他的指南,甚至看不懂其他的旅遊書。這種「偏食」的信賴一種指南,其實對旅人來說,並不是好現象。

 儘管這幾年對lonely planet的質疑越來越多,對自己那麼依賴單一品牌指南感到焦慮而購買多樣的指南,可是不可否認的,lonely planet佔據我旅遊書櫃的一大部分。

 既然砸了那麼多錢買lonely planet,甚至在曼谷買過lonely planet的盜版(買得時候還真看不出來是盜版,只覺得怎麼那麼便宜),我當然想見見這對影響這個地球上大多數背包客足跡的創辦人。
 在澳大利亞商工辦事處遇見了Mr. Tony和Mrs. Maureen Wheeler夫婦,可能是旅行者渾然天成的氣質,我原以為高不可攀的兩個人,竟很容易親近,很輕鬆的就可以和他們聊了起來。我坐在Maureen 旁邊,她在就坐用餐前,在三張長條桌間尋找Tony的位置。可能是主辦單位要讓更多的人可以和他們分享經驗,Tony被安排在隔壁桌背對Maureen的位置。

 在餐會中,Tony簡短的分享Lonely Planet的創立過程。吸引的我是一張張他們在三十多年前一起開始同遊世界的照片,照片中的兩人是七零年代代表的自由、狂放氣質,嘻皮的奔放調調。Maureen說:「那真的是旅行的美好年代。」他們兩人一路買車上路,再把車子賣掉,繼續上路。初期為了服務旅友,兩個人窩在新加坡的小旅館兩個月,寫著亞洲的旅行指南。沒想到指南越做越大,大到成了一個企業,現在地球上大部分的地點Lonely Planet的作者都寫到了。Tony得意的說:「在南極的Port Lockroy,都可以買到lonely planetAntarctica!」

 年輕的背包客隨著年齡的增長、社會化的程度,很容易被現實社會馴服。很多以前會走的路線、旅行的方式,對現在的我來說,都很難再次重來一次。社會化讓人「沈淪」到體貼自己甚至不想費太多力氣的旅行。社會的價值觀其實也或多或少影響自己旅行的品味,有時候,真的很虛榮。旅行只是消費行為。

 我不知道Wheeler夫婦面對從最初追求Cheap的背包客,變成今天地球各地都捧著的「明星」,是怎樣的心情。但那個勇闖天涯的傲氣,是還存在的。在走了地球那麼多地方後,Tony近年出版了一本「Bad Lands」。他說:「都是布希逼我去的。」他走訪了布希點名的「邪惡」國家,北韓、伊朗、伊拉克、古巴等,就想看這些國家到底有多「邪惡」。伊朗、古巴都給他很大的驚喜,至於伊拉克他則是在土耳其包計程車去的,沒料到那麼好去。只有北韓,讓他有點無奈。

 雖然Wheeler夫婦有一點年紀了(其實Maureen是看不出年紀的女人)、也有名有利,可是那種屬於旅行者闖盪天涯的「反骨」,仍然存在。別人威脅不要去的地方,就更有誘惑力。(去年,我就是看了lonely planet的Argentina,因為其中一頁寫著:RN40是南美最荒涼的公路。這句話,讓我和友人不假思索的就上路想看它有多荒涼。事實上,也真的很荒涼。)

 Lonely Planet風行世界,除了英文版,還有法文版,現在連中文版都已經出了好多本。去年,當我在書店看到Lonely Planet繁體中文版的「澳洲」立在書店時,我發待了好久。看到中文出現在封面,覺得好陌生,整個對lonely planet指南中熟悉的語法在那一刻完全崩解。

 「哇!繁體中文版耶!」朋友說。對習慣帶LP上路的旅人來說,真的很震撼,有點不真實。對三十年前的Wheeler夫婦來說,會出現這樣的旅遊指南效應,也是意想不到的真實吧!
(*照片翻拍於當日的簡報檔)

Tuesday, February 12, 2008

在維也納碰上大批警力


在奧地利的差旅途中,沒碰到幾個警察。只有在坐火車的過程中,查票員會瞄一眼我從電腦裡印出來的電子火車票,然後在上面打印。這應該是我一路上最靠近「穿制服」人員的時刻。


在維也納坐電車也是自由自在,買了一張「維也納卡」,就可以任意搭乘任何交通工具,在電車、地鐵裡,也沒碰過驗票的站務人員。朋友Gerhard說:「在維也納坐公車靠的是良心,我五年內只碰到三次來查票的人員。」在維也納如果是被查到沒買票就坐公車,罰款是55歐元。然而買整年度的大眾交通工具票券卻要台幣一萬多塊。Gerhard說:「但是大家還是會買整年的票券,不會去想逃票的問題。」

在維也納有幾天碰上大風大雨的天氣,懶得在路上走,於是跳上電車2號線。電車2號線是繞著老城區行走,也就是當地人所說的RING。電車軌道所構成的Ring是當初維也納的城牆位置,所以Ring裡頭是古典的風景,跨越Ring這條界線則是普羅大眾的花花世界。坐在紅色的電車上,沿著老城一直轉圈圈,看著窗外陰雨中的維也納,有如流動的影像。電車繞了第三圈,像在這個古典之城跳著不斷轉圈的華爾滋。


最後一個傍晚,天空終於比較清爽,我從旅館沿著巷弄散步,享受難得的冬日爽朗氣候,想趁著搭飛機前的三個小時,再次巡禮這個典雅的城市。聖史蒂芬大教堂前的兩條大街仍然擠滿了觀光客,Zara和h&m依然門庭若市。我往歌劇院的方向走,想起Gerhard離開前說的:「在歌劇院周邊都是老古板要住的豪華飯店,design hotel都是在Ring的界線之外。」沙河飯店的咖啡館依然擠滿慕名而來要吃超甜沙河蛋糕的觀光客,旁邊的Bristol,進出的也是貴氣逼人的旅人。

傍晚五點,天黑了。歌劇院周邊的各個路口突然湧進大批警力,地鐵的出口處貼上告示:「七點後,歌劇院出口要關閉。」六點多,歌劇院前的馬路也拉起布條封鎖、電車停駛。沙河飯店前也出現警察築成的人牆,禁止路人出路。我還以為歌劇院周邊發生了什麼大事,怎麼會出現上百名警察人仰馬翻的情況,問了熱狗攤的老闆,才知道今夜是年度矚目的Opera Ball,也就是歌劇院要舉辦舞會!

我一直以為華爾滋是過時的東西,沒想到維也納人(許多奧地利人也是)仍維持著跳華爾滋的傳統。到訪的季節正是Ball Season,來自奧地利西部的女孩Magdalena說:「十一月到二月是Ball Season,到處有大大小小的舞會(Ball),幾乎每個週末我都要穿華服去跳華爾滋,尤其到了一月更是舞會的高峰期。對威尼斯人來說,他們的嘉年華可能是戴著面具,對我們來說,我們的嘉年華就是一場又一場的舞會。」Magdalena兩個禮拜前才參加在哈布斯堡舉辦的舞會,她興奮的說:「你可以想像在過去奧匈帝國的宮殿裡跳華爾滋的感覺嗎?那時候開放了好多個廳,每個廳有不同主題的舞會,有古典的、也有搖滾的。老實說,能在如此華麗的宮殿跳舞,讓我有回到過去皇宮貴族年代的感受,自己就像公主一樣。」那場在哈布斯堡的舞會吸引了許多奧地利人參加,Magdalena因為是學生,學生門票是20歐元。她說:「通常在這種古蹟裡舉行的Ball門票都貴的嚇人,去一場舞會除了門票之外,裡頭還有酒、水、點心的錢要付,一場下來,要花不少錢。不過一些小地方辦的Ball,就很便宜。最昂貴的Ball就是歌劇院辦的舞會,門票300歐元以上,多是政商名流參加。」

在離開維也納的夜晚,我碰上的就是政商雲集的Opera Ball。怪不得有那麼多警察在路上!坐著機場快線CAT離開,車廂內的螢幕放送著新聞快訊,Opera Ball是頭條之一。攝影機的鏡頭轉播著裡頭華麗的畫面,古典、優雅。我一直以為這是很久以前才有的畫面,沒想到在冬季,奧地利的大城小鎮都上演著一場又一場的圓舞曲。

Magdalena問我;「台灣有這樣集體的派對嗎?」我一時想不出答案。
她說:「我們從小受教育華爾滋、Ball就在生活之中,一直都不覺得這有什麼特別,反倒是長大了,才知道奧地利人、尤其維也納人的這種習慣,是很獨特的。曾經有一陣子年輕人很抗拒這種舞會,不過,現在好像又成了潮流。」

奧地利觀光局的公關Pamela,希望我這一回能看多看一些「新」的東西,感受奧地利的時尚感。不知怎的,在這冬日,我著迷的竟是這古典的玩意兒。

Tuesday, January 29, 2008

重回Innsbruck


12年前,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我和Jessie兩個人在寒冷的冬日前進歐洲,那是我第一次自助旅行。
在茵斯布魯克,我第一次看到厚厚的雪地。我們搭著纜車上山,終點的纜車站有兩千多公尺高,豔陽高照,閃亮的雪地讓旅途上的情緒沸騰到最高點。我們喝著啤酒,看著滑雪客像飛翔一般在雪地上空跳躍著。
這個冬天,因為奧地利旅展的緣故,我再次拜訪奧地利,神奇的在茵斯布魯克停留不到24小時。當從維也納坐著火車去茵斯布魯克時,我幾乎已經忘記這兩地的火車時間要五個小時,抵達茵斯布魯克後,眼前的景物像一個新的國度。我完全沒有印象來過這裡……。人的記憶力真的很不可靠。
我有如第一次來訪的旅人,眼前的一切對我都非常陌生。旅遊局希望我能看一點新的東西,但所有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新的---完全沒有印象。我對茵斯布魯克的回憶就只有纜車與雪地。我跟導遊Amann說我僅存的印象,他笑著說:「那個舊纜車已經拆囉!現在是全新的登山快線,然後再接纜車到滑雪地。」他迫不及待的帶我去看這個才剛啟用一個月的「新玩具」。非常高科技的登車快線,不到十分鐘的搭乘時間有如置身在科幻片裡。快線的終點是去滑雪地的半山腰,看到幾棟傳統的木造房舍,十幾年前的印象突然一一浮了上來。倉促的行程沒時間讓我懷舊,旅遊局忙著要我看新的東西---sky jump的觀景台、市政廳樓上的時尚景觀酒吧、現代建築在這個山城所造成的對比……。
直到回到我住的古典旅館,我才慢慢的把節奏與記憶沈澱。是啊!十幾年,這個地方是應該有所改變了。雪山仍然迷人、冬季仍擠滿了滑雪客,時間的長河改變了在這裡看風景的方法。全景的酒吧、Zaha所設計出來的種種建築,讓現代和自然有了新的對話方式。
誰說歐洲百年不變呢?這十幾年,這個小鎮變化很大。不只這個小鎮,其實整個歐洲都慢慢在變化著,Amman說:「使用歐元後,歐洲變成一個熔爐,國與國之間越來越沒有國界,這個巨變勢必會刺激到每個國家的發展。」
這一路,我看到了奧地利的轉變。12年前冬日來行旅的國度,當時的自己是多麼懵懂啊!舊地重遊,有如看到了一個時光之鏡,一切有如昨日,但卻如此遙遠。

Wednesday, January 23, 2008

飛機上,我想要

飛機的安全帶指示燈終於熄滅,機上的娛樂系統開啟,用遙控器轉了99個頻道,但沒有一個頻道是我想看的。百無聊賴的氣氛從家裡客廳的電視機前,搬到飛機上的小螢幕前。機艙的聲音轟轟響,即使是把機上電影的音量開到最大,仍掩不過引擎的聲音。不喜歡看電影還有雜音作祟,索性把電源關掉、耳機拔掉,如同以往,撈出可以迅速睡著的藥丸,不管天高地厚的沈睡。

 或許真的是對「機上娛樂」的絕望,許多次坐飛機我總是自暴自棄的選擇靠窗的位子,然後在不干擾人也不受人干擾的40公分平方的小空間裡睡著。如果有藥物可以抑制人去洗手間的慾望,那我真的可以在十多個鐘頭的航行中,只活在那兩張A4紙大小的天地間。

 飛機對我來說,真的只是單純的交通工具。我很少被飛機上的機上娛樂系統娛樂到。

 但是,這幾年油價飆漲、莫名其妙的附加費用激增,坐飛機的成本越來越高。一想到我在昏睡中不吃不喝,真的很浪費機票錢----怎麼可以把兩三萬的機票錢就這樣睡掉!(不過長程飛機裡最高級的享受就是安穩的睡眠,坐頭等艙的旅人還不是就是為了可以躺著呼呼大睡。)

 面對漫長的飛行航程,窗外是永無止盡的黑暗,我只能繼續與無聊共存,開始在這漫無天際的高空上幻想著讓人愉悅的的飛行。飛機上,我想要……

1. 按摩或SPA。無聊的恍神中,看見空姐走過,有一瞬間我還以為是泰國SPA店甜美可人的芳療師來跟我打招呼。(可惜是面無表情的空姐)想要按摩的慾望被激起。如果在飛機上可以按摩,那是多麼爽快的一件事。新航A380的套房應該改成SPA區,一段長程線十個小時下來,一定預約滿滿。還有什麼比在飛機上按摩更能消除長途飛行的疲勞,而且能在三萬五千英呎的高空被按摩是多麼吸引人的經驗。

2. 做頭髮。每次進美容院做頭髮都是三四個小時,漫長的無聊只能配著一本又一本乾燥的八卦雜誌。若是在飛機上可以做造型、燙頭髮、修指甲,剛好可以把平日花時間又無聊的事情一起解決。尤其一趟航程完,整個人的造型大變,走出機艙就如同剛出爐的麵包,秀色可餐。

3. 戀愛艙。飛機上的機艙以金錢的等級區分,是一個蠻橫的金字塔:頭等艙、商務艙、經濟艙,空姐的服務水準也以艙等分配。感覺上經濟艙有如賤民的地位。現實世界已經讓人覺得無奈,在高空中如果更凸顯現實的殘酷未免太沒有飛行的夢幻感,旅行在登上自己的機艙的位置時就開始解HIGH。既然航空公司的廣告都拍的那麼夢幻,那實際執行的狀況應該也要很夢幻,摒棄以「財力」劃分位置。比方開設一個艙等為戀愛艙,適合單身男女在此聯誼,靠一段航程多認識些朋友。在這個艙等有一些小遊戲,讓旅人一直換位子、認識不同的朋友,最後,找到旅伴或是人生旅途某一段路的伴侶。Slogan可以是:上機單人房、下機雙人房……,之類的。

果然是睡覺藥的效用開要發作,想要的東西越來越超乎這班飛機的現實。關於「飛機上,我想要……」歡迎網友繼續接力,就當作2008年的鼠年大夢!我先睡了。

Monday, January 21, 2008

世界盡頭原來長這樣!


沒想到地球上最南端的廁所原來還是一個流動廁所。


旅人,對世界的盡頭總有莫名的想像,想瞭解行旅在盡頭是怎樣的風景。電影「春光乍洩」片尾,張震站在世界盡頭的燈塔上,浩瀚的海洋、孤立的燈塔、背景是若隱若現的雪山,我一直以為世界盡頭的風味應該就是如此。

在南半球的夏日,我帶著朝聖的心情,前往被封為世界盡頭的阿根廷城鎮烏蘇懷亞(Ushuaia),街道上到處可見World End和Fin del mundo(西班牙文世界盡頭之意)的字眼,所以有世界盡頭咖啡館、世界盡頭禮品店、世界盡頭餐廳、還有世界盡頭博物館。只要在烏蘇懷亞的一景一物,都可以被封為「世界盡頭」。

 當然,張震所站的那個燈塔,也是世界盡頭的旅遊產品之一,半日遊坐兩個小時的船到那個燈塔、再繞回來,一次約美金40元。不過,我沒去,因為我要去比燈塔更南的地方---南極。
 我一直以為世界盡頭應該是荒涼而孤寂的,但在烏蘇懷亞行走時,完全沒有站在「盡頭」的感覺,所有的「盡頭」都是商家寫出來、旅遊產品所標榜的,由於是旅遊旺季,咖啡館擠滿了人、網咖店塞滿人,想要上個網還排隊等到半夜。從巴塔哥尼亞的公路一路南下,沒看到幾部車、幾個人、沿途荒涼,我在漫長的二十個小時的車程中已經醞釀好情緒準備前往寂靜的盡頭,沒想到盡頭竟然是一個燈火輝煌的小鎮,而且手機訊號相當強烈,收到一堆從台灣發來的垃圾簡訊。

 不能免俗的,我參加了「世界盡頭國家公園之旅」,坐著遊覽車逛火地島國家公園。車子停在一個停車場,導遊得意洋洋的說:「這可是世界盡頭的停車場喔!」停車場旁是洗手間,導遊接著說:「大家可以順便去世界盡頭的廁所坐坐!」知道世界盡頭的廁所長什麼樣子嗎?就是一間和貨櫃車差不多大的流動廁所。整車遊覽車的乘客紛紛下車,在流動廁所前排長龍……,這個場面是我的世界盡頭幻想中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 火地島國家公園最具有「世界盡頭」代表性的地標就是阿根廷三號公路的標誌,三號公路從布宜諾斯艾利斯延伸到烏蘇懷亞共3063公里,若延伸17848公里可以抵達阿拉斯加。面對這個通向世界盡頭的標誌,旅人理所當然的要和頗「愚蠢」的地標拍照。

 坐船離開烏蘇懷亞時,回望港口,看到港邊寫著:Ushuaia, the end of the world; the beginning of everything。這句話,到底是比較符合我對世界盡頭的想像。
(本文刊載在時報周刊2007年11月的某一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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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冰河吻上我的臉



被上萬年的冰河打到絕對是上輩子修來的福!
地球多處有冰河,但少有地方可以近距離的欣賞冰河甚至在冰河上健行!阿根廷在南方巴塔哥尼亞地區的冰河就是以壯觀且貼近旅人而聞名。得知我要去看大冰河,住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的朋友千吩咐萬吩咐:「你有多穿一點衣服,要能擋風、保暖,雖然現在是夏天,但是巴塔哥尼亞地區是沒有夏天的,他們只有冬天以及不冷的冬天。」所以我是以南極的衣著遊覽大冰河。

遊覽大冰河必須先到南方大城El Calafate,我在那裡報名經典的莫瑞諾(Perito Moerno)冰河冰上健行的行程,半天行程要100美金。雖然很貴,但一想到可以踩在萬年冰年上,況且這條冰河還是少數仍在前進的冰河(絕大部分的冰河都在倒退),於是痛快刷卡付費。

在健行前,領隊先幫我穿上冰爪,好增加在冰上行走的抓地力,然後說:「走路就要像企鵝一樣,膝蓋要彎、重心放在屁股,這樣才不會跌倒。」於是,二三十人就像巨大的企鵝一般一個接著一個走上落差起伏的冰河。每踩一步都可以聽見像剉冰被翻攪的聲音。由於怕滑倒,所以走起來分外小心翼翼,也因此更細心觀察冰河的結晶、裂縫,有的裂縫藍的很夢幻,讓人很想探頭去看看那神秘的縫隙,當我把腳步往那細縫稍微移動時,領隊緊張的跑過來叫我停住,她說:「那很危險,不小心滑下去就是萬丈深淵」。真是致命的吸引力啊!

冰上健行的Happy Ending是在翻過一個小山丘後,已經有工作人員剷起地上的雪,將碎冰分配在一個個的酒杯中,然後澆上15年的威士忌。冰河酒保說:「這可是用萬年冰河水調和的威士忌!」一聽萬年,我整個舌頭都快融掉了,怎麼有那麼甜美的佳釀。怪不得品酒的人常流傳:威士忌若是對水喝就要用最好的水。再高級的礦泉水或瓶裝水都比不上我這杯萬年冰河所調的威士忌啊!100美金的健行,瞬間覺得非常值得。

要完整的感受阿根廷大冰河至少要花整整兩天的時間,有一天要花一整天的時間坐船遨遊阿根廷湖,去看阿根廷最大的冰河Upsala、縱深最美的冰河Spegazzini,還可以在浮冰遍佈的小島上野餐。這整天的遊湖旅程有如在逛露天冰雕博物館,在湖間的大小冰山藍的剔透,他們的美完全不遜於壯觀的大冰河。至於另外一天,除了上半天的冰河健行外,下午可以走步道欣賞莫瑞諾冰河,步道離冰河最近的距離約十公尺,這裡就是聽冰河崩落聲音的最佳地點,帶我去的司機Steve說:「你要很有耐心,靜靜的坐在看台,看著、聽著,就可以聽到悉悉酥酥的聲音,然後就有轟隆一聲。」冒著冷風,我安靜的站著,靜靜的聆聽萬年冰河的呻吟,彈跳到臉上的冰屑,是甜蜜的萬年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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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影子在南美的荒涼公路


這是我第一次開車有被綁架的感覺,在南美的最荒涼公路上,我開得很心慌……


電影「摩托車日記」裡切•格瓦拉和友人騎著破機車奔馳在南美巴塔哥尼亞公路上馳騁的場景讓人神往,那種奔向世界盡頭無邊無際的自由感開啟我南美公路旅行的夢想。我沒有勇氣騎機車狂奔兩千多公里,於是租了台1.6的福斯,從南方的冰河重鎮El Calafate,一路北駛經智利湖區、最後再進入阿根廷的湖區渡假中心Bariloche。開了2218公里,沒感受到自由感,反倒是見識到什麼是荒涼而孤寂的旅程。


南美最荒涼的公路RN40


 出發前覺得花五天開兩千多公里的公路是相當合理的安排,可是當我領到車,從El Calafate的柏油路面接上看來無窮無盡的砂石路時,我就開始後悔。原本幻想所謂南美最荒涼的公路應該是沒有速限、可以飛車般的穿越巴塔哥尼亞地區,萬萬沒想到「荒涼」的公路竟然是路面不平的砂石路,而且道路彎曲,很多路段都開不到時速五十,我以平均時速七十的速度,在看不到盡頭的40號公路「航行」。


200公里內沒有人煙


 會以「航行」形容,是因為一上路總覺得自己有如漂浮在茫茫大海,眼前所見都是乾燥的礫漠,地貌非常單調、平淡、荒涼,沒有房子、沒有人跡。上路兩百公里,沒看到任何一部車開來,也沒見到任何一部車超過我,我和車子的影子,孤獨的在公路上匍匐前進。
 沒有人跡讓我精神緊繃,這代表這兩百公里找不到加油站、找不到餐廳、找不到旅店。公路地圖上有密密麻麻的地名,可是仔細研究圖示,才發現有地名不代表有人跡,必須在地圖上有圈圈的地方,才有可能見到「人」。我繼續往前開,開始為晚上住哪裡焦急,也為油錶一格一格下降焦慮,公路上沒有路燈,過了晚上十點,天黑了,車燈只能看到眼前五公尺的道路,其他一片漆黑。儘管知道車外星空燦爛,滿滿的星子從地平線的一邊蔓延到地平線的另一端,但我完全無心欣賞,心裡只想著:我要活著走出這條道路找到有人的地方,同時更小心翼翼的開車,深怕一個不小心,車子出了什麼狀況,完全無法找到救援。


開車開到沒有知覺


 第一天上路就心驚膽戰,傍晚六點上路直到半夜一點半才開到有2500人住的城鎮,再透過加油站的協助找到旅館,當晚累的好想睡,可是一想到之後2000公里的路程都是這樣,又緊張的輾轉難眠。天天繃緊神經,走過巴塔哥尼亞荒涼的區域,最恐怖的一天是開車700公里、花了18個小時,從清晨開到翌日三點,一路上只有狂風橫掃的聲音以及碎石打在玻璃上的驚悚音調。路況不佳再加上看不到路的終點,好幾次我以為已經前進了很久,沒想到只走了兩公里。
 這一路上什麼事情都無法想,只能專心的開車、開到沒有知覺。原以為開車旅行可以給自己最大的自由度,沒想到反倒是給自己一道難解的習題,從來沒有置身如此高風險的旅遊情境中。在進退兩難的無解狀態下,只能硬著頭皮開到終點Bariloche,當我見到有10萬人居住bariloche,看到路燈、看到柏油路、看到櫛比鱗次的房子,熱鬧的人氣差點讓我激動落淚。
 奔馳在荒涼的公路,果然是自己浪漫的想像,熬過這五天,我更加確認這絕對是一條一生只有這一次的公路旅行。



RN40自駕的心得提醒

1. 荒涼的RN40吸引小部分的自助旅行者開車挑戰,有的甚至騎單車、騎機車完成,不過若打算走這條公路建議串連智利將軍湖一帶(Cochrane—Cararera風景線),這樣才能感受湖光山色之美,否則單走阿根廷的RN40真的會枯燥乏味的損耗旅行的樂趣。

2. 需準備國際駕照,台灣監理站即可辦理。在阿根廷租車要記得租可以跨國界的車子,否則車子過不了智利邊境。我租一台福斯1.6,一週的價格是台幣12000元。不過保險理賠有額度限制,租車時要看清楚合約。阿根廷巴塔哥尼亞地區油價便宜,一公升的95價格在20至25元間。

3. 只要遇到加油站一定要把油加滿,因為下一個加油站可能在兩百公里或更遠之處。許多旅遊書強烈建議最好自備一些油。

4. 盡量避免夜晚開車,一方面視線不好,二方面路況差,風險極大。

5. 準備詳細的公路地圖、指南針,能增加開車的安全感。

6. 車子裡最好有兩個備胎,這條公路太容易爆胎。

7. 荒涼的公路有最溫暖的人情,這一路只要經過有人煙的地方,儘管語言不甚通暢但我都受到溫暖的照顧與協助,這也是這條道路迷人之處。儘管有風險,但荒涼、原始、寂靜的特質,吸引一輛又接著一輛車上路,在這條公路上,真的會露出人最根本的性格,所以,慎選旅伴!

Sunday, January 20, 2008

南極的風,悄悄吹過

 德瑞克海峽的暈眩感(Drake Passage)仍持續,我躺在船艙的床上,船上廣播:「我們進入南極範圍了!」我朝房間的圓形窗透過厚厚的玻璃往外瞧一眼,窗外的世界陰陰暗暗的,巨浪不時打到位在四樓的玻璃。真的到南極了,可是巨大的搖晃感讓我不敢走出房間、扶著船艙內的扶手、一路搖搖晃晃到舺板上感受南極的空氣。我繼續在床上躺著,再補一顆暈船藥,出發前的熱情在搖晃的船上都幻化成睡意。


 浪終於比較小、天色比較亮,坐了快三天的船,終於可以下船踩在南極大地上。陸地上是及膝的雪,每踩一步、身體就限下一次,工作人員一再提醒要跟著前人的路徑、足跡走,所以就像一個蘿蔔一個坑一樣,我踩踏在前人走過的洞內,吸引我一直往前走的是一群又一群可愛的企鵝,以及白茫茫山丘後的神秘世界。多半的時候,風很大、雪地上不好行走,穿了兩層的襪子還是敵不過冰天雪地,微微的冰濕。最長的一次上岸放風時間是三個小時,但多半的旅客敵不過冰天雪地的凍骨寒意,往往提前上船。我則是念在花那麼多錢、坐了那麼久的夢,當然要在南極大陸上待到最後一刻,所以老是硬ㄍㄧ ㄣ著,抵擋酷寒。每次回到船上,總要直奔供應著熱飲的的酒吧,進行驅寒的儀式。


 我很難想像近百年前的史考特、沙克頓等探險家,究竟怎麼靠著當時的資源、裝備,一步一腳印的探索南極大陸?


 可是這一個比美國大、不屬於任何國家、不允許人長期居住的地球最後淨土,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探險家、科學家來到世界的盡頭,挑戰了人體的極限,也徹底的面對終極的孤寂與危險。兩年前,我讀著Sara Wheeler的「白色南國」,她用生動、細膩且迷人的文字,開啟我對南極的想像。一直以來,南極似乎是雄性動物所紀錄的終極領域,但Sara Wheeler用女性獨特的視野與一個單純作家的觀察,寫下非常有人味的南極。在她的筆觸下,我看到原來科學站裡也是充滿了勾心鬥角、性別歧視,我一心妄念的夢土,其實和現實社會一樣真實。


 在船上,我讀著「意志極境—徒步橫越南極大陸」(馬可孛羅)。我很少帶除了guidebook之外和旅遊目的地相關的書籍,多半是覺得既然人都到了現場,何必再拿另一個人的影子來對照眼前的真實!所以每次出門所準備的讀物都很跳tone,去倫敦卻一路讀著講述巴塞隆納的「風之影」、爬著聖母峰基地營卻帶本在講倫敦地鐵的「火車上的陌生人」、到衣索比亞一路讀著細細描述伊斯坦堡細密畫家的「我的名字叫做紅」。這回去南極,我的包包裡則塞了厚厚的一本吸血鬼故事「歷史學家」,只是在出門要上鎖的那一刻,我突然把書架上的這本「意志極境—徒步橫越南極大陸」抽出來,跟著我去南極。


 船上十二天,我慢慢的讀這本不太厚的書。這本書記錄了1992年作者Ranulph Fiennes和Mike Stroud花了97天徒步南極大地的旅程。老實說,第一次在台北讀這本書時,我沒太大的感覺,只是草草翻過。可是,當我處在只有白色、黑色、藍色的世界時,每天面對日升、日落,有時遭遇暴風、有時面臨風雪,躲在房間裡讀著這本書,有如拉起了一根天線,接收兩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如何面對大自然困境與心魔挑戰的刺激故事。在南極的航行上閱讀這本書,有身歷其境的感覺。當然,他們所面對的天候條件、行李的負擔、糧食的焦慮都遠遠超過我。和他們的旅程相較,南極探險船簡直就是他們無法想像的天堂。


 站在南極大陸上三小時就會頭皮發麻的我,很難想像三個多月用步行的方式、用自己的力量拉著雪橇,暴露在南極大地中是怎樣的光景!除了敬畏還是敬畏,這絕對是要有巨大的意志力。


 我的意志力非常薄弱,一回到船上就懶得在舺板上拋頭露面。後面幾天的航行天氣很穩定,但只要船走動就有風、有風就非常冷。一天早上,室友看到窗外有如一個又一個饅頭山的景致,興奮的迅速穿上厚厚的衣賞、直奔舺板。出門前還說了狠話:「如果你不起床到舺板上看這美麗的灣澳、冰山,你就太對不起南極了。」


 不想對不起我的鉅額新台幣,我慢吞吞的爬上樓梯。儘管太陽大、天空藍,可是風還是好冰。不過眼前的景象除了絕美,我還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就這樣靜靜的看著。


 回程再次穿越德瑞克海峽是出乎意料的風平浪靜,沒想到還能清晰的看見太平洋和大西洋交會的合恩角。在夕陽的餘暉中船往Ushuaia的方向緩緩駛去,南極,又成了非常遙遠的夢。


 準備即將前往的中歐差旅,今天打開沒什麼整理的南極行李箱,撈出了這本書「意志極境—徒步橫越南極大陸」。臉龐有點冰涼,南極的風悄悄的吹過。

Monday, January 14, 2008

南美行旅的最初動力--伊瓜蘇










「春光乍洩」大瀑布的配樂「鴿子之歌」成了我看瀑布時自動在耳朵裡響起的樂音。當時在電影院裡,看著鏡頭在瀑布的水花前轉啊轉的,我簡直像被施下咒語般,對磅礡的瀑布有無限的神往。一心要去看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瀑布。

站在瀑布前,我不覺得他特別大、特別壯觀,完全就是一個朝聖著來這裡恭敬巡禮旅程,就算瀑布的水量小的如絹絲,我都會覺得他很美。當「完美」的意象已經深刻的植入腦子後,真實的樣子一點也不重要了。關於依瓜蘇的真實是:非常熱、屬於熱帶叢林的潮濕。濕與熱是在「春光乍洩」的瀑布場景裡感受不到的。

魔鬼咽喉到上瀑布、下瀑布,在陽光折射下,我看到一道道的彩虹。虹影增添了此處的魔幻但我卻紮實的感受到願望實現的滿足感。


Tuesday, January 01, 2008

南極,冰的世界5

抽象畫1
抽象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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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冰的世界4

我搭的船MV/ORLOV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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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冰的世界3




Neko Bay的大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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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冰的世界2



白色沙漠
藍色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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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極冰的世界




南極黑白的世界,讓人有如走進山水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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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企鵝年之天地一企鵝

這是這一趟我最喜歡的一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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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企鵝年之五


企鵝在洗澡
孵蛋中

雪地裡線條是企鵝走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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